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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頁 優(yōu)秀范文 第五屆魯迅文學(xué)獎

第五屆魯迅文學(xué)獎賞析八篇

發(fā)布時間:2022-02-23 06:57:38

序言:寫作是分享個人見解和探索未知領(lǐng)域的橋梁,我們?yōu)槟x了8篇的第五屆魯迅文學(xué)獎樣本,期待這些樣本能夠?yàn)槟峁┴S富的參考和啟發(fā),請盡情閱讀。

第1篇

中國作家協(xié)會會員,已出版童詩集、童話集和散文集12部,主編、翻譯童詩童書等近300部,獲得全國寶鋼教育獎、北京市師德先進(jìn)個人、冰心兒童圖書獎、冰心兒童文學(xué)獎、中國童書金獎和第五屆魯迅文學(xué)獎

溫柔的云

朵朵人兒

云輕輕說了好幾遍:“起床了。”小樹、小草和小花個個還在夢里呢。太陽說:“你太溫柔,該喊的時候不能心軟,瞧我的!”嘩――太陽伸出發(fā)亮的手,利索地?fù)]舞,拍拍小草的屁屁,拍拍小樹的肩膀,拍拍小花粉嘟嘟的小臉蛋。嗨呀,它們扭扭身子,揉揉眼睛,都醒了。云溫柔地笑笑,又溫柔地飄走。

譚老師導(dǎo)讀:天亮了,太陽出來了,可不能老睡懶覺呀。每天的生活都要有規(guī)律,保證充足的睡眠,注意休息。

小猴和小兔

雷曉芳

小猴和小兔是一對好朋友。媽媽給小猴胡蘿卜,小猴說:“我想送小兔一個。”爸爸買了一輛遙控汽車,小猴把小兔喊來一起玩。猴姐姐講故事給小猴聽,小猴興奮得打電話給小兔。兔媽媽給小兔買了好多書,小兔趕緊拍照,發(fā)給小猴,還告訴他:“你看看這些書有哪些沒看過,先借給你吧。”小猴和小兔真是一對好朋友。

譚老師導(dǎo)讀:好朋友之間要分享快樂,分享有意義的東西。

蝸牛比賽

我家的小智

蝸牛報名參加跑步比賽,讓烏鴉大吃一驚。發(fā)令槍一響,兔子、鴨子、小螞蟻一起向前跑。烏鴉來回飛,給蝸牛報信:“兔子到終點(diǎn)啦!鴨子到終點(diǎn)啦!小螞蟻也到終點(diǎn)啦!蝸牛你是最后一名,別跑了。”蝸牛不吱聲,繼續(xù)向前跑。過了很長時間,蝸牛到了終點(diǎn),得到最佳堅持獎。蝸牛笑了,烏鴉也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
譚老師導(dǎo)讀:蝸牛很有耐心,他堅持不懈,最終贏得了獎勵。做人做事要有恒心,要有堅定不移的決心。

鵝媽媽讀書

譚旭東

看見豬媽媽帶著小豬讀書,小鵝很羨慕,對鵝媽媽說:“媽媽,你也給我讀書吧。”“好呢。只要你喜歡,媽媽一定帶你讀書。”鵝媽媽到森林書店里買了一袋故事書,回到家里,每天都給小鵝讀。小鵝很喜歡,說:“媽媽,要是你也會寫故事書就好啦。”鵝媽媽一聽,也開始寫故事,沒多久就寫了一本《鵝媽媽故事集》。

譚老師導(dǎo)讀:親子閱讀對爸爸媽媽來說也是一個學(xué)習(xí)語言、鍛煉寫作的機(jī)會。有愛心,能堅持,讀多了,一定也會講、會寫。

蝸牛的驚喜

譚旭東

第2篇

我和父親曾經(jīng)度過了幾年短暫的親密時光,待我稍大一點(diǎn)兒,便開始了長達(dá)數(shù)十年的父子之戰(zhàn)。我很愿意回味兒時那些美好的記憶,但父子之間的親密事件顯然少得可憐。對于挨打的記憶,卻是隨手可以舉出一籮筐。

在我們兄妹中,我大抵是挨打最多的孩子。父親打罵我時,母親是不能勸解的,若是勸解,父親會連母親也一起罵。母親能做的,就是偷偷拿一個枕頭墊在我的膝下,讓我跪著舒服一點(diǎn)兒。

我還沒有長大,庇護(hù)著我們的母親就去世了。那一年,母親38歲,我讀小學(xué)五年級,小妹才8歲,哥哥和二姐都在讀初中,大姐在家務(wù)農(nóng)。父親拉扯著我們5個孩子,那幾年,家里顯得清冷而凄惶。父親變得溫和了一些,一家人在一起時,有了些許相依為命的感覺。母親的去世,也讓我們兄妹5個仿佛一夜間長大了。

讀初中后,我漸漸能體會到父親的艱辛,也在心底發(fā)誓:要帶著我這個貧窮的家庭走向富裕。但這并不代表我和父親的關(guān)系開始走向和解。比如,鄰居們當(dāng)著父親的面夸獎我們姐弟時,父親卻把對兒女的貶損看成是謙虛,令我聽了很是不滿。多年后,我小心地和父親談到這個問題,父親說請將不如激將。原來,父親是在以他的方式激勵我們。

父親本來話就不多,母親去世后,他更加沉默寡言。他的心里裝著5個孩子的未來,但從不與我們溝通。我們兄妹幾個,都和父親說不到一塊兒去。吃飯時,父親坐在桌子前,我們兄妹就端著飯碗蹲在門外吃,父親吃完下桌子了,我們再呼啦一下都圍坐在桌前。我們兄妹無意中結(jié)成了一個同盟,用這種方式孤立著父親,對抗著父親。

時至今日,我也無法想象,當(dāng)父親被自己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孩子們孤立時,心里是什么感受。后來我出門打工,也為人父了,才懂得“養(yǎng)兒方知父母恩”,我開始懺悔。回到家里,吃飯時,我會和父親坐在一起,如果我先吃完了,也會繼續(xù)坐在那里等父親吃完。我開始試圖去理解父親,父親是愛他的孩子們的,只是他不懂該怎樣去表達(dá)對孩子們的愛。

父親是希望他的兒女中能出一個大學(xué)生的,這希望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。然而我也讓父親失望了,初中畢業(yè)后我便回家務(wù)農(nóng)。父親勸說無效,只好尊重了我的選擇。

第二年春天,我像個實(shí)習(xí)生一樣,開始跟著父親學(xué)習(xí)農(nóng)事。父親認(rèn)為,既然他的兒子成不了讀書人,那就當(dāng)個好農(nóng)民吧。可我經(jīng)常不滿父親的嘮叨,跟他頂嘴。父親就不再說話,發(fā)一會兒呆,然后長嘆一聲。那時我16歲,個子比父親還高了。我和父親的戰(zhàn)爭態(tài)勢,隨著我的成長,漸漸發(fā)生了變化。

多年的父子成仇人。如果不是我出門打工,和父親有了空間上的距離,我和父親的戰(zhàn)爭也許還會升級,更不會像現(xiàn)在這樣得到化解。

出門打工后,我和我出嫁的姐姐們一樣,開始覺出了父親的好。我給在家的妹妹寫信,總是報喜不報憂,而報喜時,也是把喜夸大了許多。漸漸地,父親覺得兒子終于有出息了,我們父子間的關(guān)系也有所緩和。記得有一次,外出打工多年的我回到家中,家里已經(jīng)沒有了我的床鋪。晚上,我和父親睡在一張床上。我覺得很陌生,很別扭,也很溫暖。我想,父親也多少覺出了一些不自在。

我們倆都不說話,我不敢有任何動作,父親也不敢動。為了讓父親放松,我佯裝已經(jīng)睡熟。過了很久,父親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我的腳上。見我沒有反應(yīng),他便開始輕輕撫摸我的腳。溫暖在那一瞬間將我淹沒,恍惚間,我覺得自己就是那個童年時和父親睡在一張床上的小孩兒……

我屏住呼吸,享受著來自父親的關(guān)愛與溫暖。漸漸地,我的淚水打濕了枕頭。我的腳不小心動了一下,父親的手觸電般收了回去。我渴望著父親再次撫摸我的腳,但父親沒有。良久,父親發(fā)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。

父親老了,變得像個孩子。但我們兄妹幾個都離開了家,除了給父親寄生活費(fèi),實(shí)在沒盡過什么孝道。

2005年,我把父親接到深圳過年。春節(jié)時,一家人圍在電腦前看中央電視臺為我錄制的紀(jì)錄片。看著看著,父親突然痛哭失聲,說:“沒想到,這些年你在外面吃了這么多的苦。”不過很快,父親又笑了起來,說起我小時候的一些事。在父親的講述中,我過去那些討狗嫌的往事,都成了今天我能成為一個作家的原因。

37年來,我第一次聽見父親夸我。

不久前,我連襟打來電話,訴說他的兒子如何不懂事,希望我能開導(dǎo)教育孩子。沒幾天,我姐夫又打來電話,歷數(shù)了他兒子的種種異端。我一一勸他們,孩子大了,要放手,讓他們按自己的方式去成長。

父與子的戰(zhàn)爭,在天下眾多的父子間上演著,這是人生的悲劇還是喜劇?對于我來說,如今當(dāng)我回憶起與父親在一起的往事時,所有的戰(zhàn)爭、所有的沖突,都成為我成長中最動人的細(xì)節(jié),成為我與父親今生為父子的最樸素的見證。原來,人生的許多未知,要到多年后回首往事時,才能品出其中的玄妙。

多年的父子成仇人,多年的仇人成兄弟。寫下這些,獻(xiàn)給天下的父與子。

第3篇

溫亞軍,1967年10月生,當(dāng)代著名軍旅作家,現(xiàn)為中國武警雜志社編輯,中國作家協(xié)會會員。 先后在《中國作家》、《文藝》、《小說家》、《小說界》等刊發(fā)表中短篇小說一百多萬字,其中,短篇小說多次被《小說選刊》、《小說月報》、《中篇小說選刊》轉(zhuǎn)載;出版有中短篇小說集《白雪季》、《苦水塔爾拉》,長篇?dú)v史小說《仗劍西天》。短篇小說《麥香》獲第三屆全軍文藝新作品獎;中篇小說《苦水塔爾拉》獲第五屆全軍文藝新作品獎。《馱水的日子》獲第三屆魯迅文學(xué)獎全國優(yōu)秀短篇小說獎。

上等兵是半年前接上這個工作的。這個工作其實(shí)很簡單,就是每天趕上一頭驢去山下的蓋孜河邊,往山上馱水。全連吃用的水都是這樣一趟一趟由驢馱到山上的。

在此之前,是下士趕著一頭牦牛馱水,可牦牛有一天死了,是老死的。連里本來是要再買一頭牦牛馱水的,剛上任的司務(wù)長去了一趟石頭城,牽回來的卻是一頭驢。連長問司務(wù)長怎么不買牦牛?司務(wù)長說驢便宜,一頭牦牛的錢可以買兩頭驢呢。連長很贊賞地對司務(wù)長說了聲你還真會過日子,就算認(rèn)可了。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,這驢是有點(diǎn)脾氣的,第一天要去馱水時,就和原來負(fù)責(zé)馱水的下士犟上了,驢不愿意往它背上擱裝水的挑子,第一次放上去,就被它摔了下來。下士偏不信這個邪,喚幾個兵過來幫忙硬給驢把挑子用繩子綁在了身上,驢氣得又跳又踢。下士抽了驢一鞭子,罵了句:不信你還能犟過人。就一邊抽打著趕驢去馱水了,一直到晚上才馱著兩個半桶水回來,并且還是司務(wù)長帶人去幫著下士才把驢硬拉回來的。司務(wù)長這才知道自己圖省錢卻干了件蠢事,找連長去承認(rèn)錯誤并打算再用驢去換牦牛。連長卻說還是用驢算了,換來換去,要耽擱全連用水的。司務(wù)長說這驢不聽話,不愿馱水。連長笑著說,它不愿馱就不叫它馱了?這還不亂套了!司務(wù)長說,哪咋辦?連長說,調(diào)教唄!司務(wù)長一臉茫然地望著連長。連長說,我的意思不是叫下士去調(diào)教,他的脾氣比驢還犟,是調(diào)教不出來的,換個人吧。連長就提出讓上等兵去接馱水工作。

上等兵是第二年度兵,平時沉默寡言,和誰說個話都會臉紅,讓他去調(diào)教一頭犟驢?司務(wù)長想著馱水可是個重要崗位,它關(guān)系著全連一日的生計問題,這么重要的工作交給平時話都難得說上半句的上等兵,他著實(shí)有點(diǎn)不放心。可連長說,讓他試試吧。

上等兵接上馱水工作的第一天早上,還沒有吹起床哨,他就提前起來把驢牽出了圈,往驢背上擱裝水的挑子。驢并沒有因?yàn)閾Q了一張生面孔就給對方面子,它還是極不情愿,一往它身上擱挑子就毫不留情地往下摔。上等兵一點(diǎn)也不性急,也不抽打驢,驢把挑子摔下來,他再擱上去,反正挑子兩邊裝水的桶是皮囊的,又摔不壞。他一次又一次地放,用足夠的耐心和驢較量著。最后把他和驢都折騰得出了一身汗,可上等兵硬叫驢沒有再往下摔挑子的脾氣了,才牽上驢下山。

連隊(duì)所在的山上離蓋孜河有8公里路程,8公里在新疆就算不了什么,說起來是幾步路的事。可上等兵趕著驢,走了近兩個小時,驢故意磨蹭著不好好走,上等兵也是一副不急不惱的樣子,任它由著自己的性子走。到了河邊,上等兵往挑子上的桶里裝滿水后,驢又鬧騰開了,幾次都把挑子摔了下來,弄得上等兵一身的水。上等兵也不生氣,和來時一樣,驢摔下來,他再擱上去,摔下來,再放上去。他一臉的愜意樣惹得驢更是氣急,那動作就更大,折騰到最后,就累了。直到半下午時,上等兵才牽著驢馱了兩半桶水回來了。連里本來等著用水,司務(wù)長準(zhǔn)備帶人去幫上等兵的,但連長不讓去。連長說叫上等兵一個人折騰吧,人去多了,反倒是我們急了,讓驢看出我們拿它沒有辦法了,不定以后它還多囂張呢。

上等兵回來倒下水后,沒有歇息,抓上兩個饅頭又要牽著驢去馱水。司務(wù)長怕天黑前回不來,就說別去了。可上等兵說今天的水還不夠用,一定要去。司務(wù)長就讓上等兵去了。

天黑透了,上等兵牽著驢才回來,依然是兩半桶水。倒下水后,上等兵給驢喂了草料,自己吃過飯后,牽上驢一聲不吭又往山下走。司務(wù)長追上來問他還去呀?上等兵說今天的水沒有馱夠!司務(wù)長說,沒夠就沒夠吧,只要吃喝的夠了,洗臉都湊合點(diǎn)行了。上等兵說,反正水沒有馱夠,就不能歇。說這話時,上等兵瞪了犟頭犟腦的驢一眼,驢此時正低頭用力扯著上等兵手里的韁繩。司務(wù)長想著天黑透了不安全堅決不放上等兵走,去請示連長,連長說,讓他去吧,對付這頭犟驢也許只能用這種方法,反正這禿山上也沒有野獸,讓他帶上手電筒去吧。司務(wù)長還是不放心。連長對他說,你帶上人在暗中跟著就行了。

上等兵牽著驢,這天晚上又去馱了兩次水,天快亮?xí)r,才讓驢歇下。

第二天,剛吹了起床哨,上等兵就把驢從圈里牽了出來,喂過料后,就去馱水。這天雖然也馱到了半夜,可桶里的水基本上是滿的。一連幾天都是如此,如果不馱夠四趟水,上等兵就不讓驢休息,但他從沒有抽打過驢一鞭子。驢以前是有過挨抽的經(jīng)歷的,不知驢對上等兵抱有知遇之恩,還是真的被馴服了,反正驢是漸漸地沒有脾氣了。

連里的馱水工作又正常了。

連長這才對司務(wù)長說,怎么樣,我沒看錯上等兵吧,對付這種犟驢,就得上等兵這樣比驢更能一磨到底的人才能整治得了。

為此,連長在軍人大會上表揚(yáng)了上等兵。

上等兵就這樣開始了馱水工作。剛開始他每天都牽著驢去馱水,慢慢地,驢的性格里也沒了那份暴烈,在上等兵不慍不怒、不急不緩的調(diào)教中,心平氣和得就像河邊的水草。上等兵在日復(fù)一日的馱水工作中,感覺到驢已經(jīng)真心實(shí)意地接納了他,便對驢更加親切和友好了。驢讀懂了他眼中的那份親近,朝空寂的山中吼叫幾聲,又在自己吼叫的回聲里敲著鼓點(diǎn)一樣的蹄音歡快地走著。上等兵感應(yīng)著驢的那份歡快,明白了驢對自己的認(rèn)同,就更加知心地拍了拍驢背,然后把韁繩往它的脖子上一盤,不再牽它了,讓它自己走,他跟在一邊,一人一驢,走在上山或者下山的小道上。山道很窄,有些地方窄得只容一人通過,上等兵就走到了驢后面。時間一長,驢也熟悉了這種程序,上等兵基本上是跟在了驢后面,下山上山都是這樣。有時候,驢走得快了,見上等兵遲遲未跟上來,就立在路邊候著,直到上等兵到了它跟前,伸手摸了摸它被山風(fēng)吹得亂飛的鬃毛,說一聲走吧,才又踢踏踢踏地往前走。到了河邊,上等兵只需往驢背上的桶里裝上水就行,水裝滿了,驢馱上水就走。到了夏天,蓋孜河邊長滿了草,上等兵就讓驢歇一歇,吃上一陣嫩嫩的青草。他就躺在草地上,感受蓋孜河濕潤的和風(fēng),看著不遠(yuǎn)處驢咀嚼青草,被嚼碎的青草的芳香味洋溢著的喜悅一瓣一瓣又掉入草叢。他閉上眼睛,靜靜地聽著一些小昆蟲振翅跳躍,從這棵青草跳到另一棵青草的聲響,還有風(fēng)鉆入草叢拱出一陣的聲音。他那么醉心地聆聽著,竟隱隱約約地捕捉到一些悠長的牧笛聲。他驀然睜眼,那悠長的聲音沒有了,只有夏日的陽光寧靜地鋪灑著,還有已在他近處的驢咀嚼著青草,不時抬頭凝視他,那眼神竟如女人一般,濕濕的,平靜中含著些許的溫柔和多情。每當(dāng)這時,上等兵就從草地上坐起來,看著驢吃青草的樣子,想著這么多日子以來他和驢日漸深厚的情誼。他和驢彼此越來越對脾氣了,他說走驢就走,說停驢就停,配合得好極了,他就覺出了驢的可愛來。上等兵覺出驢可愛的時候,突然想著該給這頭驢起個名字了。每天在河邊、山道上,和驢在一起,他叫驢走或者停時,不知叫什么好,總是硬梆梆地說“停”或“走”,太傷他們之間的感情了。起個名字叫著多好。有了這樣一個念頭,上等兵興奮起來。他一點(diǎn)都沒有猶豫,就給驢起了個“黑家伙”的名字。上等兵起這個名字,是受了連長的影響。連長喜歡叫兵們這個家伙那個家伙的,因?yàn)轶H全身都是黑的,他就給它起了“黑家伙”。雖然驢不是兵,但也是連隊(duì)的一員,也是他的戰(zhàn)友之一,當(dāng)然還是他的下屬。這個名字叫起來順口也切合實(shí)際。

上等兵就這么叫了。

起初,他一叫,“黑家伙”還不知道這幾個字已是它自己的名字了,見上等兵一直是對著自己叫,就明白了。但它還是不大習(xí)慣這個名字,對上等兵不停地“黑家伙”、“黑家伙”的呼叫顯得很遲鈍,總是在上等兵叫過幾遍之后才略有反應(yīng)。但隨著這呼叫次數(shù)的增多,它也無可奈何,就認(rèn)可了自己叫“黑家伙”。

上等兵每天趕上“黑家伙”要到山下去馱四趟水,上午兩趟,下午兩趟,一次是馱兩桶水,共八桶水,其中四桶水給伙房,另外三桶給一、二、三班,還有一桶給連部。一般上午馱的第一趟水先給伙房做飯,第二趟給一班和二班各一桶,供大家洗漱,下午的第一趟還是給伙房,第二趟給三班和連部各一桶。這樣就形成了套路,慢慢地,“黑家伙”就熟悉了,每天的第幾趟水馱回來要給哪里,“黑家伙”會主動走到哪里,絕不會錯,倒叫上等兵省了不少事。

有一天,上等兵晚上睡覺時肚子受了涼,拉稀,上午馱第二次水回來的路上,他憋不住了,沒有來得及喊聲“黑家伙”站下等他,就到山溝里去解決問題了。待他解決完了,回到路上一看,“黑家伙”沒有接到叫它停的命令,已經(jīng)走出好遠(yuǎn),轉(zhuǎn)過幾個山腰了。他趕緊去追,一直追到連隊(duì),“黑家伙”已經(jīng)把兩桶水分別馱到一班和二班的門口,兵們都把水倒下了,“黑家伙”正等著上等兵給它取下挑子,吃午飯呢。

司務(wù)長正焦急地等在院子里,以為上等兵出了什么事,還想著帶人去找呢。

上等兵沖到“黑家伙”跟前。“黑家伙”以為自己做錯了事,撲閃著大眼睛看著上等兵,等著上等兵給它不高興的表情。上等兵不但沒有罵它,反而伸出手細(xì)細(xì)撫著它的背,表揚(yáng)它真行。“黑家伙”沖天叫了幾聲,它的興奮感染得大家都和它一塊高興起來。

有了第一次,上等兵就給炊事班打招呼,決定讓驢自己獨(dú)自馱水回連。他在河邊裝上水后,對“黑家伙”說聲你自己回去吧。“黑家伙”就自己上山了。上等兵第一次讓“黑家伙”獨(dú)自上路的時候,還有點(diǎn)不大放心,悄悄地跟在“黑家伙”的后面,走了好幾里路。彎彎曲曲的山路上,“黑家伙”不受路兩旁的任何干擾,其實(shí)也沒有什么可以干擾“黑家伙”的東西。上等兵就立著,看“黑家伙”獨(dú)自離去。上等兵遠(yuǎn)遠(yuǎn)地看著,發(fā)現(xiàn)“黑家伙”穩(wěn)健的身影,竟是這山中惟一的動點(diǎn)。在上等兵的眼中,這惟一的動點(diǎn),一下子使四周沉寂的山峰山谷多了些讓人感動的東西。但究竟是什么樣的感動,上等兵卻又說不出來。上等兵就那樣看著“黑家伙”一步一步走遠(yuǎn),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里。視野里沒有了“黑家伙”的影子了,上等兵才一下子感到心里有點(diǎn)空落,四面八方涌來的寂寞把他從那種無名的感動中揪了出來。他抖抖身子,寂寞原來已在剎那間浸到了他的全身。上等兵這才明白,原來“黑家伙”已在他的心中占了一大塊位置。在平日的相處中,他倒沒有太大的在意,而一旦“黑家伙”離開了他,哪怕像現(xiàn)在這樣短短的離開,他的失落感便像春日里的種子一樣迅速鉆出土來。上等兵望眼欲穿地盼著山道上“黑家伙”身影的出現(xiàn)。

過了一個多小時,果然“黑家伙”不負(fù)他望,又馱著空挑子下山來到了河邊。上等兵高興極了,撲上去竟親了“黑家伙”一口,當(dāng)場表揚(yáng)了“黑家伙”的勇敢,并把自己在河邊等“黑家伙”時割的青草獎賞給它。嫩嫩的青草一根一根卷進(jìn)“黑家伙”的嘴中,“黑家伙”吃著,還不停地甩著尾巴,表示著它的高興。

上等兵托人從石頭城里買了一個鈴鐺回來,拴到“黑家伙”的脖子上。鈴鐺聲清脆悅耳,陪伴著“黑家伙”行走在寂靜的山道上。“黑家伙”喜歡這鈴鐺聲,它常常在離上等兵越來越近的時候,步子也就越來越快,美妙的鈴鐺聲也就越加地響亮,遠(yuǎn)遠(yuǎn)地就傳到在蓋孜河邊等候著他的上等兵耳朵里。到了山上,負(fù)重的“黑家伙”脖子上的鈴鐺聲也可以早早地讓連隊(duì)的人意識到“黑家伙”回來了。上等兵每天在河邊只負(fù)責(zé)裝水,裝完水,他就很親熱地拍拍“黑家伙”的脖子,說一聲黑家伙,路上不要貪玩。“黑家伙”用它那濕濕的眼睛看一看上等兵,再低低叫喚幾聲,轉(zhuǎn)身便又向連隊(duì)走。上等兵再不用每趟都跟著“黑家伙”來回走了。

為了打發(fā)“黑家伙”不在身邊的這段空閑時間,上等兵帶上了課本,送走“黑家伙”后,便坐在河邊看看書,復(fù)習(xí)功課。上等兵的心里一直做著考軍校的夢呢。復(fù)習(xí)累了,他會背著手,悠閑地在草地上散散步,呼吸著蓋孜河邊纖塵不染的新鮮空氣,感受遠(yuǎn)離塵世、天地合一的空曠感覺。在這里,人世間的痛苦與歡樂,幸福與失落,功利與欲望,都像是溶進(jìn)了大自然中,被人看得那樣淡薄。連“黑家伙”也一樣,本來充滿了對抗的情緒,卻慢慢地變得充滿了靈性和善意。想到“黑家伙”,上等兵心里又忍不住漫過一陣留戀。他知道,只要他一考上軍校,他就會和“黑家伙”分開,可他又不能為了“黑家伙”而放棄自己的理想。上等兵想著自己不管能不能考上軍校,他遲早都得和“黑家伙”分開,這是注定的,心里好一陣難受,就扔開書本,拚命給“黑家伙”割青草,他想把“黑家伙”一個冬天甚至幾個冬天要吃的草都割下、曬干,預(yù)備好,那樣,“黑家伙”就不會忘記他,他也不會在分離的日子里備感難受。

在鈴鐺的響聲中,又過了一年。這年夏天,已晉升為下士的上等兵考取了軍校。接到通知書的那天,連長對上等兵說,你考上了軍校,還得感謝“黑家伙”呢,是它給你提供了復(fù)習(xí)功課的時間,你才能考出好成績高中的。

上等兵激動地點(diǎn)著頭說,我是得感謝“黑家伙”。他這樣說時,心里一陣難過,為這早早到來的他和“黑家伙”的分手,幾天都覺得心里沉甸甸的。離開高原去軍校的那一段日子里,他一直堅持和“黑家伙”馱水馱到了他離開連隊(duì)的前一天。他還給“黑家伙”割了一大堆青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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